八月底,聽聞大疆傳媒發布首部VR全景航拍紀錄片《最美中國》的時候,筆者稍稍有些意外,畢竟連普通的VR全景影像該怎么拍我們還在摸索,如果再加上航拍,效果會如何?當大疆傳媒CEO喬巖給出“市場需求”這樣的回答時,航拍與VR的結合似乎順其自然。
“在超清模式下畫面也很模糊,特寫只能依靠畫中畫,而且越來越頻繁,……大疆VR航拍也變成了小朋友的水平。……"喬巖拿起手機說起此前一家媒體對VR全景版《最美中國》的吐槽視頻。對視頻中的這些吐槽,喬巖沒有生氣,而笑稱是“有意思的”觀點。
回到2015年年初,大疆傳媒想做一部關于中國的航拍紀錄片,以新的視聽敘事方式全面展示中國人文地理及社會發展變遷。但是如果拍攝一部90-120分鐘的長篇紀錄片,可能需要1-2年的時間,甚至是3年,才能完成。喬巖擔心的是,“如果沒有商業上的合作,三年憋一個大招,對未來發售片子,壓力比較大。而如果片子中有50多個選題,不如做成一個個3-5分鐘的短片,50多個3分鐘,或5分鐘的短片,能夠邊拍邊播。
當時關于VR視頻還沒有那么火,隨著拍攝工作的進行,VR被越來越多地提及,同時作為節目投資方之一的優酷,也在積極推動VR內容,于是喬巖便決定試試。最后作品播出時以VR全景航拍和傳統二維航拍兩個版本呈現。
不管是航拍,還是增加了VR全景,在喬巖看來,形式不重要,重要的是吸引觀眾的內容。例如,大家好像都知道有個火把節,但火把節到底是什么樣子,沒有人真正了解。
走進他們的選題工作室,墻上掛滿了選題照片,所有的照片按照春夏秋冬24個節氣整齊地排列。喬巖解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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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長片的版本需要找到故事的主線,對于中國這么大的地方,主線最好是時間。春夏秋冬四季線索最容易形成框架,之后落到一個個選題點上,發現24節氣對應每一個不同節日,比較精確。如火把節對應大暑。”
選題內容基本分為四個方向:風土人情,農耕活動,民族節日內容和地標性建筑,同時,還要篩選出適合航拍和VR全景拍攝的題材。喬巖說。
“像瓷器很中國,但不適合航拍,因為大部分在作坊里面,80%都是室內細節工作,航拍就沒有意義。像節日和地標性建筑很難得。VR的選題則更多需要代入感,運動類型可能會更刺激。”
接下來,團隊會做減法,一輪輪篩選,最后形成130多個選題,精選到50個。最后,團隊需要打電話聯系確定,哪個能拍,哪個不能拍,這就成了“考驗團隊執行力的事情了”。
但拍攝執行過程中,很多時候事情進行的并不如想的那么順利,從喬巖口中聽起來,諸多“不順利”顯像是”家常便飯”。
“最大射電望遠鏡FAST(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)三個月都沒完成。拍攝時,想等它最后一天安裝完成拍攝。但安裝完成后,它要測試。測試期間,以它為中心方圓五公里都是無線電禁區,手機不能打,無人機進去,說不定會被當成是外星人。這個還在找機會,我們的拍攝對他們日常工作會或多或少造成一定影響。”
“還有拍攝初暑開漁節的時候,我們拍到19年第一次晚上舉行的開漁節。因為今年有兩次臺風登陸,我們當時已經等了10天了。漁民大哥說好是第二天下午出去,結果晚上出去了。”然而,因為種種不可控的外部因素,讓他們在拍攝到想拍的內容后,感到“興奮”,也成為“紀錄片最有力的點”。
實際上,更難的地方還是怎么拍,確切地說是,VR全景航拍要怎么拍。
喬巖認為,VR跟航拍是非常好的結合。但要先解決抖動問題。把全景相機掛到無人機上,飛機器產生的震動會影響拍攝結果,得到抖動的畫面,讓觀眾產生眩暈。“盡管后期軟件可以解決,但大多是通過裁剪畫面,降低畫質的方式來實現。”經過半年多的測試,他們解決了抖動技術難點,并于八月底的活動上,公布了VR全景航拍解決方案,但暫時還不會把它變成對外的產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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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傳統二維視頻相比,VR全景拍攝的難是技術合成上的難。
“看的時候引起心里波瀾,還是因為傳統的內容。二維鏡頭數量、景別、畫面質量要求更加高。VR全景的特點是剪輯速度不會那么快,如果剪輯速度快,觀眾特別容易暈,還沒看清楚,畫面就切走了。”
由于播放時,會有傳統版和VR全景版兩個版本,喬巖坦言所有畫面會拍攝兩遍。后期剪輯部分,“先剪二維版,把故事大綱做出來后,VR版在內容的基礎上制作,變成技術的執行了。先剪VR版的也行,但解說詞的語言風格要變,因為解說詞是第三人稱的,而VR最好是第一人稱。問題在于,同時拍兩個版本的片子,相互資源會限制,像開漁節就一瞬間,我要么怕VR版(要么拍二維版),肯定有些畫面是拍不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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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頭看讓喬巖覺得“有意思”的槽點——“畫中畫和畫面模糊”,他承認這些也是無奈之舉。
“那時候覺得全景航拍飛過去就可以了,拍的時候很簡單,但到后期,發現畫面很單調,觀眾看一下就不看了。在西雙版納第一集,我們把二維的畫面貼上去。因為全景沒有變焦,特寫、中景這些都沒有。同時,夜景的拍攝也沒有解決,這在于全景相機還不成熟,像運動相機感光芯片,晚上噪點比較嚴重。”
“為什么會想到用這種方法?”
“當時看到國外的廣告片用二維貼圖,沒有人知道該怎么做。我們也沒意識到那個不好,但解決問題的關鍵是,你得先知道問題在哪。”
截止本文章發布前,該系列短片已經更新了六集,前兩集中有些夜景和人物采訪部分,二維貼圖的情況還比較多,之后劇集中開始采用全景。“攝制組站了20個人,先拍這邊,再拍那邊。”
至于畫面模糊,喬巖說,VR全景航拍的原始素材清晰度達到5K,但人眼看到只有4K的四分之一,清晰度只有1k,再分成左右眼則各五百像素。像運動相機曝光不一樣,后期縫合的顏色問題,還有相機跟人物的距離,太近,縫隙縫合不上,太遠,又看不清人臉等等,喬巖和其他VR視頻的導演一樣,遇見并不斷要解決,一件又一件令人頭疼的拍攝難題。
“如果不是這個項目,你們會嘗試VR航拍嗎?”筆者問道。
喬巖不假思索地回答,
“有市場需求我們就拍。耗費的人力成本太高,拍攝當中,支個架子,所有攝制人員要藏起來,拍完以后,現場還沒辦法檢查好還是不好,聲音還可能有問題。后期縫合三分鐘素材要一個小時,或更長的時間。但,這東西真的好嗎?不一定。”
“之后還不會不做,不知道。有市場就做,我們不太糾結。”